导读:MarketWatch专栏作家魏德纳(DAVID WEIDNER)认为,弗格森的骚乱虽然因种族问题而起,但究其根本原因,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贫困,经济凋敝,以及经济机会的不平等,而且弗格森和圣路易斯这样的“遗忘之城”在美国还有很多,隐藏着更大的危机。
以下即魏德纳的评论文章全文:
第一眼看上去,密苏里州弗格森小镇的骚乱和悲剧事件和财经媒体并不该有什么瓜葛。
圣路易斯郊区的这个小镇上发生的故事不会影响到你的投资组合。你并没有太多机会去投资防暴装备,或者是莫洛托夫鸡尾酒。哪怕当地的QuikTrip便利店被彻底烧毁,损失也只是一家俄克拉荷马州塔尔萨的未上市公司的——而且他们很可能还有保险。这一切都毋庸赘言……
关键在于,如果你选择无视弗格森正在发生的事情,认为那只是一起孤立事件,与我们的经济无关,那就未免有些愚蠢了。抗议者与警察之间的冲突,绝不仅仅只是因为种族问题,同样也与贫穷、税务和经济机会等有关。一个大城市旁边的小镇,像弗格森这样的地方,在整个美国或许数以百计,甚至更多。
那么,这和华尔街有什么关系呢?我们要说的是,这是一种典型环境,是企业都必须选择是否去投资的典型环境。与此同时,这也是布朗(Michael Brown)——这位十八岁的年轻人被弗格森警察射杀,引发了整场危机——这样的年轻人选择未来的典型环境。
弗格森这样的地方,会是现在这样的局面,原因不仅仅在于白人居民的迁走,也在于经济的迁走。这个小镇的失业率已经从2000年的不到5%增长到了2012年的超过13%。布鲁克林研究所的数据还显示,在过去十年当中,当地人根据通货膨胀调整后的收入下滑了三分之一。超过四分之一的家庭都生活在贫困线下。
无论你是否相信,就是弗格森这样的现状,与圣路易斯相比都还算是好的——在圣路易斯,失业率更高,犯罪更猖獗。
冈代尔(Stephen Gandel)在《财富》杂志撰文指出:“根据统计部门的数据,圣路易斯非洲裔美国人和美国白人之间的失业率差距达到了20个百分点之巨,为全美所有城市中最大的。从这个角度说来,针对非洲裔美国人所受待遇的抗议在这里爆发,绝非巧合。”
弗格森,乃至整个圣路易斯县北部一直以来都在和一股令人遗憾的潮流进行斗争,这就是企业的逃离。前密苏里州参议员史密斯(Jeff Smith)指出,在许多年内,当地的经济都高度依赖兰伯特国际机场。以前,这里曾经一直是环球航空公司的一个枢纽。可是,在2001年,环球航空被美国航空(AAL)收购,交易结束后,美航将枢纽迁去了达拉斯和芝加哥。史密斯指出,兰伯特机场其实目前只有大约一半的产能在运转。
麦道曾经是圣路易斯的一家重要企业。1997年,波音(BA)收购了麦道,对其进行了缩编,重新配置了自己在这一地区的劳动力分布。今年早些时候,波音买断了1万2000名圣路易斯员工的合同,目前他们在当地的员工数量是1万5000人,而麦道全盛时期曾经为当地同时提供16万个就业机会。
同样在圣路易斯,2007年英博收购安海斯布希,组成现在的安海斯布希英博(BUD),这一交易的结果之一就是裁员2000人。这和前面所提到的,还都只是那些出现在头版头条的消息,而在当地的报社、消防部门,乃至学校,还在发生着众多的裁员故事。
现在,当地最大的雇主都是谁呢?答案是三家医院、波音、华盛顿大学、沃尔玛(WMT)、一个美国空军基地、天主教会、邮局、一家杂货连锁店,以及麦当劳(MCD)。
我们很容易就可以看到,除开医院和大学之外,这些雇主当中的绝大多数根本都不属于那种能够推动经济增长的力量。更重要的是,除开波音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地方需要高水平的技术工人,而波音对圣路易斯未来的布局打算,我们前面已经提到过了……
任何一家企业要考虑向弗格森或者圣路易斯投资,似乎唯一能够吸引他们的也只有劳动力储备了。覆盖弗格森一部分地方的诺曼底校区在2010年失去了其资格。枪击案的受害者布朗曾经就是诺曼底高中的学生,而这所高中当时曾被《圣路易斯邮报》称为当地“最危险的高中”。
和教育相关的大多数斗争一样,弗格森与当地校区之间的矛盾,关键也在于钱。州政府的钱就这么一点,而任何发行债券或者增加税收——如果真有什么可以课税的话——的动议都几乎毫无通过的机会。
于是,弗格森便和许多难兄难弟一样,成为了现在这样的遗忘之地。这里没有像样的行业,市政厅能够开门,靠的都是交通罚款和诉讼费的惨淡支撑。在圣路易斯县,足足有九十个市政厅。尽管史密斯这样的政治家们长期以来一直在呼吁对它们进行合并,为纳税人节省大量的金钱,但是这些拟议中的合并对象却没有一家买账。
原本就贫困,缺乏机会,而种族关系的紧张只能让这一切雪上加霜。
弗格森附近的贝勒里夫小镇,是圣路易斯县北部仅存的极少数富有的,以白人为主的社区之一。史密斯写道,这里对于非洲裔美国人“是一个提醒,让人记得曾经有那么多白人享受着特权,而他们自己却有那么多次被警察强迫停车,被罚款,被逮捕,被关押,被严重削弱了进入地区经济主流的机会”。
史密斯是正确的。我并没有在那里生活太长时间,但我确实是个正宗的圣路易斯人。我在那里长大,记得当时确实有泾渭分明的两个阶层,一个有未来,一个没有。两个阶层的分野,最主要就在于是黑人还是白人,是穷人还是富人,是住在市中心还是环境更好的地方。
你的想法和意愿很大程度上也是受你的家庭和同伴影响。你会特别想去上大学,还是想去建筑工地?甚至,你是否会考虑过从商店里偷东西?
曾经,大家并不是无路可去,在两个极端之间还有一种得体的中产阶级生活可过。要在酿酒厂、机场或者是芬顿的克莱斯勒车厂(现在已经关闭)工作,你并不需要多高的教育水准。
可是,时光流逝,那些走出绝望的道路似乎一条条都全部消失了。或许是全球经济放弃了圣路易斯,或许是圣路易斯未能按照全球经济的要求完成自我重塑,或许是两者兼而有之。关键在于,圣路易斯和圣路易斯的问题都不是个案。底特律、克利夫兰、布法罗、匹兹堡,还有更多的城市,都在和类似的问题做斗争,其中一些的斗争取得了成效,而另外一些则没有。
总而言之,布朗之死也好,随后的骚乱也好,都不是华尔街导致的。可是,在布朗曾经生活的这个世界上,华尔街扮演了一个关键的角色。如果眼前这些问题持续存在,甚至进一步恶化,美国分裂成截然对立的两个国家,就只是时间问题。
有一件事我们已经可以肯定:这样的故事一定不会是美满的结局。(子衿)